大大小小六十余座,除了安邑曾经是魏国都城而驻有三千兵马之外,其余城池几乎都是少量非战兵卒。
魏军迟迟没有赶到,河内成了没有对手的战场。
秦军首攻安邑。几百座大与上万张强弩,在城下架排得黑压压密匝匝一望无边。冲车云梯望楼,山一般层叠矗立。两万攻城甲士大阵列开,黑色盾牌森森闪光。这一番前所未有的气势,令安邑城头三千守军惊骇失色。及至战鼓如雷号角长鸣,大石巨矢如暴风骤雨般倾泻到女墙箭楼,冲车隆隆猛撞城门。片刻之间,箭楼轰然倒塌,城门轰然碎裂,不到一个时辰,秦军山呼海啸般涌进了这座河内最大城堡。
再攻蒲坂。秦军黑色方阵刚刚列成,城头便挂出一幅巨大的白布,城头一人嘶声高喊:“我是蒲坂令!秦军无伤庶民,蒲坂降秦——”高高望楼上的蒙骜大喊一声:“准你投降。官员军卒全数出城,秦军不犯庶民。”
如此两城一下,相临城邑望风归降。秦军步兵昼夜兼程行军赶路,只是忙着接收城池。不消旬日,已攻下河内西部三十余城。善后接收是魏冄的文官部伍与牛车大队。进得一城立即清点府库,将存储财货连同降官,一同装车运回咸阳;然后大体清点民户,立即划定连坐闾里,恢复市易。如此等等,马不停蹄也难以跟上大军攻占城池的速度。魏冄又气又笑,不断笑骂:“直娘贼!这个老魏嗣也忒他娘豆腐,老夫紧吃都来不及!”
情急之下,魏冄飞书咸阳告急。宣太后一看,对少年秦王咯咯笑道:“这白起啊,直是一只恶狼进了羊群。你看看,得想个法子。”秦昭王少年心性,高兴得拍案而起:“我到河内去,如此一大块肥肉不信咥不下去。”宣太后笑道:“也行,历练一番也好。只是此事不能教白起知道,免他分心。”
少年秦王做事快捷,连夜下令:征发关中全部牛车,每县三百辆,限期三日赶到函谷关集结。然后化名公子季,带着一百名文吏与一个百人铁骑队,立即快马东进,秘密赶到河内与魏冄会合。魏冄精神大振,立即将一百名文武兼通的快马吏员分派到前军接收城邑,将后面赶来的几千辆牛车编队,星夜运输各府库财货。一时之间,河内大道上牛车络绎不绝,烟尘弥天而起,魏国百余年在河内积累的不计其数的财富,随着滚滚车轮源源不断地流入了秦国。道边魏人看得心头滴血,也只有仰天长叹。
在万千车轮的烟尘弥漫中,魏国三路大军北上了。
魏襄王怪异幽闭,在位二十三年一直没有上将军,堪称战国一奇。因了这个缘故,魏国统兵将领都直接受命于国王,互不统属。这次北上救援,也没有指命主将,各自调兵三路驰援。三将之中,晋鄙资历最老,且以忠心耿耿闻名,才能却是平平。新垣衍年轻善战,资历却甚浅,唯一一次河外大战还是大败而归,若不是深得丞相魏齐赏识,死罪难免。公孙喜出身世家大族,与魏齐家族有世交情谊,做了睢水将军却没有打过一次大仗。然无论如何,三人临危受命,还都是极想打好这一仗。但诸般隆重仪典接踵而来,三将无暇在一起聚商方略;离开大梁之日,草草说得几句,也只是商定了各自渡口与渡河后的攻击方向——晋鄙大军从孟津渡河,公孙喜大军从修武渡河,新垣衍从白马津渡河;三军合力攻向北方,将秦军逼进上党山地,至少压回河西。
晋鄙所部五万大军,不用增调,回到大营立即从孟津渡河。孟津渡口距离西北安邑、蒲坂两大城只有两百余里,精锐铁骑两个时辰便可到达。晋鄙已经接到探报:秦军主力占领安邑蒲坂后已经东进,两城只有秦国一班文吏与搬运财货的民夫车队。晋鄙立即下令:先行夺回安邑蒲坂,再向东北推进。果能如此,第一道捷报传回,大梁便会大为振作,自然也是晋鄙一份头功。
军令一下,五万铁骑沿着大河北岸山塬向安邑狂风骤雨般卷来。正到一片山谷腹地,两边山头战鼓如雷号角大起,黑色铁骑漫山遍野杀来。晋鄙大军只说秦军主力东进,这里是秦军后方,万万想不到秦军主力铁骑杀到,一时惊慌大乱。仓促之间,五万骑兵无法展开,前拥后堵自相践踏,困在峁峁墚墚之中。
王龁铁骑已经窝了半个多月,骑士们眼见步兵攻城略地进展神速,眼红得嗷嗷直叫,生怕魏军不来,自己没了仗打不能斩首立功。如今魏军终于出现,秦军骑士早已憋足了劲以逸待劳,猛勇冲锋势不可当。半月之中,王龁已经对伏击地段做了精心料理,山墚沟峁的枯树林,棵棵大树都涂了十数遍猛火油,每个山头都藏匿了引火手。秦军铁骑一个冲锋将魏军压缩进大小沟峁;引火手立即猛抛火把,顷刻之间,大火在各个山墚沟峁中猛烈燃烧起来。魏军铁骑是牛皮甲胄,骑士在大火中冲突,皮质甲胄生生成了引火猛料,骑士们浑身大火,纷纷下马惊慌滚地灭火。战马离开主人惊慌奔突,夹相纠缠,再也无法形成冲锋战力。秦军只是守在山口要道,截杀逃窜骑士。
晋鄙老于战场,一见火起便知不妙,立即嘶声大喊:“回军向南!杀向河滩!”残余乱军一声呐喊,向西南空旷河滩猛冲过来。秦军追杀一阵撤了回去,只守定通向安邑的要道不动。晋
三、冬战河内 狂飙拔城(3/5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